彭于晏这新作，惊喜和失望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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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编辑部 | 隐饮
用电影治愈生活。
端午节的新片已经陆续和大家见面了，不知道你看了几部呢？今天，时光君来聊聊整个档期里，文艺气质最浓厚的华语犯罪片——《热带往事》。


宁浩监制、彭于晏、张艾嘉、王砚辉、章宇主演，单看看这几个台前幕后主创的名字，已经足够吸引人了。更让人眼前一亮的，还是这部电影的预告和海报。
浓郁色彩的光影迷离又复古，南方夏夜的闷热潮湿扑面而来，传递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生猛和燥热。短短的预告里，尺度颇大的暴力镜头相当抢眼。


而彭于晏和张艾嘉之间欲语还休、似有若无的情愫，也让人非常好奇。彭于晏瘦到脊椎骨突出，简直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看来他这次拍戏又被 " 虐 " 得不轻。


再看看导演温仕培，这个名字对影迷来说还稍显陌生，《热带往事》是他的导演处女作。该片还是由宁浩发起的 " 坏猴子 72 变电影计划 " 的最新作品，这个大名鼎鼎的计划曾捧出过文牧野、路阳等著名导演。


看完全片，时光君收获的是惊喜感和失望感并存。《热带往事》其实有点像低配版的《南方车站的聚会》，两者的相似点在于，导演在视听语言上的探索，比故事本身更好看。不过刁亦男导演显然更成熟，也更擅长复杂的视听设计，温仕培导演个人风格更独特明显，偏爱用视听语言去辅助和强化叙事。


作为一部导演处女作，《热带往事》的完成度还是值得肯定的，但整体有些 " 形式大于内容 "。
跳脱的叙事风格、偏弱的故事、扁平化的配角，让影片的口碑滑向不够完美，充满缺憾。（以下有少量剧透）


孤独之歌
《热带往事》讲述了一段离奇的犯罪和救赎故事。全片以彭于晏饰演的疑犯王学明作为第一视角，是华语犯罪片中少见的以 " 疑犯视角 " 展开的电影。


王学明从前是个看似普通的空调修理工，他在监狱里孤独地回忆着往事，往事却变得越来越嘈杂模糊。从影片开头，卧在路边的那头牛的镜头开始，就暗示了主人公命运的不可预知性和偶然性。




在男主角的眼神里，有一种野兽般的凶猛，还有如困兽之斗般的彷徨。张艾嘉饰演的梁妈，是个失去了丈夫的中年女人。在此之前，她已经意外失去了儿子。
王学明以为自己开车不小心撞死了梁妈的丈夫老梁，但没想到卷入了一场更复杂的凶杀案中。


这场戏拍得挺出色：梁妈的朋友们蜂拥而至，期待她会悲痛欲绝。
然而面对那些或真或假的安慰，她抽动嘴角，努力堆出一个笑容，只说了一句 " 我哭不出来 "。


只有在没人的时候，她才会放声痛哭。王学明饱受良心的折磨，他渴望得到救赎。借着修空调的契机，他和梁妈的生活竟然有了交集。一来二去中，梁妈对这个陌生人打开了心门，独身一人的中年寡妇，生活空出了大片的空白。


她甚至留王学明吃了一顿饭，因为 " 有两个人，我还可以好好做顿饭。" 暖黄色灯光下，这属于嫌疑人和受害者家属的短暂温情，充满了讽刺和黑色幽默的味道。炎热的广州盛夏，坏掉的空调还没修好，在电扇也吹不透的闷热中，梁妈裙子的肩带不经意地滑掉了，王学明全身都被汗水浸透。


有些时刻，眼前这个精瘦的年轻人，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儿子，而有些时刻，两人的关系又流露出某种危险而暧昧的气息。一只点燃的烟划破了这种暧昧，让人忍不住猜想，总觉得他们会发生点什么，然而一切又戛然而止。整部电影的底色，其实是讲了深陷 " 孤独 " 的两个人。


王学明看起来更像一个孤儿，他缺乏关爱，和女友也只是露水情缘，而他选择修空调作为职业，可以让他去别人家里，暂时成为那个家庭的一份子，从而感受到‘爱’。用彭于晏自己的话来说，这是两个孤独的人想互相依靠，不会在乎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到底经历过什么，只要能取暖就好。


英文片名《Are You Lonesome Tonight?》，也是影片中反复响起的同名歌曲，由章宇饰演的盲人歌手吟唱出来，又多了些特别的味道。这首由猫王演唱的老歌，曾出现在杨德昌导演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中。
用在此处，既是充满迷影意味的致敬，也是点出男女主角关系的 " 孤独 " 精髓。


氛围出色
前面提到这部电影比较出彩的地方在于视听语言，影片营造氛围感很强，就像片名一样，充满了浓重的 " 热带 " 气息。


片中倾盆而下的暴雨、主角身上潮湿的衣服、皮肤上汗水的轻微反光，坏掉的空调和不停转的电扇、无处不在的蝉鸣声、再加上彭于晏的裸露上身 ...
导演擅长用细节，勾勒出广州那种湿热躁动的南方夏日迷情。即使在冷气十足的电影院里，也能让观众瞬间感同身受。


这种氛围对故事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正如预告中所说，" 那个夏天特别燥热，天气热，人就燥热，人一燥热，就不安分。"
无论是低照度的摄影风格，还是饱和度极高的霓虹灯色用光，都让电影的色彩显得浓烈又复古。


大范围使用的暗红色色调，加剧了这种危险、迷离和血腥的气息。
片中有些镜头呈现出粗糙的噪点，还有种磨玻璃样的独特质感。


导演解释说，" 这部电影是关于回忆和救赎，我印象中回忆应该是模糊的，甚至是不可靠的。"
" 所以我们选择了一个很古董的镜头，然后摄影指导又在上面套上一层丝袜，不是单纯的用滤镜拍出来。"


确实，这部电影的摄影风格，可以说是近期国产片中独树一帜的存在，在暴力犯罪片的外壳下，还多了一份往事如烟般的绮丽梦幻。在表演方面，张艾嘉的表演则显得举重若轻，可以用 " 细腻 " 来形容她的微表情处理。


彭于晏这一次足足减掉了 32 斤，爆发了改头换面式的演技。
暴瘦的身体搭配颓废的眼神，他终于不再是一身腱子肉的精神小伙儿了，而是一个形销骨立的边缘人，虽然这张脸还是有点过于帅气。


王学明这个角色，充满了一种自我谴责的压抑感，彭于晏把这种内心痛苦、备受煎熬的精神状态把握得很好。


缺憾之处
前面说了不少优点，再来聊聊《热带往事》的不足之处。


导演通过不断地插叙和倒叙，甚至变换讲述人的视角，来呈现这个故事，叙事方式是多线拼贴式的，这里面有致敬监制宁浩《疯狂的石头》的成分。但这种半遮半掩、打乱时间线的碎片化剪辑，对普通观众来说可能并不友好，容易造成理解困难，或者细节混乱。


影片后半段有不少出乎意料的血腥暴力场面，配上一会儿尖锐一会儿重低音的设计，悬疑氛围打造得很用力。但音效有点过度，难免显得喧宾夺主，而且给人一种故意制造悬念的刻意感，有点 " 故弄玄虚 " 的倾向。
视听效果拉满的背后，难掩故事的苍白，以及人物刻画的扁平。
影片的核心是关于 " 救赎 "，但导演对于 " 救赎 " 的理解，似乎有些片面。


在终极预告中，王学明说 " 是我撞死你丈夫的，对不起 "，而在正片中，这句话竟然不只是自言自语，而是他当面讲给了梁妈听。这句当面的忏悔，虽然戏剧感很强，却削弱了故事的可信度。如果一句 " 对不起 " 背后是一条沉甸甸人命，疑犯恐怕没那么容易说得出口。
况且说了也是徒劳，难道要受害者家属说一句 " 没关系 " 么？
这句 " 对不起 " 本应该永藏在心底，良心受折磨又说不出，这样自责的分量才会足够重。


除了彭于晏和张艾嘉，其他角色都几乎沦为了 " 工具人 "，王砚辉饰演的警察并没有太多的发挥空间。" 王学明女友 " 和 " 影子杀手 " 的故事线交待得没头没尾，让人摸不到头脑。


影片后半段这位一晃而过出现的杀手，其实是故事转折的重要人物，但几乎全程没台词，人物动机也交待得很模糊。时光君一开始甚至没能认出这是个新角色，还以为是章宇饰演的盲人摘下了墨镜。
最后想说，《热带往事》的口碑，容易陷入两边不讨好的境地。


作为文艺片，它有亮点，但口碑没有那么过硬，作为类型片，叙事和故事又有点劝退观众。
张艾嘉在影片首映礼上说：" 这部影片讲的是一种情绪，一种感情，但这种感情你没有办法去说清楚。我觉得不要去解释那么多，去感受就好了。" 这句话你品，你细品，其实说得很对，去感受氛围和情绪就好了，就别细究什么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