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的命》，被顶替的人生｜广西作协主席曾经写下这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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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长尺没死，还活着，是某单位的副局长。林方生想也许是名字巧合，可一查，这个活着的汪长尺出生地、身份证号码、籍贯、所上中学均与死去的汪长尺吻合。于是，林方生到办公室拜访了汪副局长。显然，汪副局长不是照片上的死者。经过几次交谈，汪副局长‘扑通’一声，跪求林方生放他一马。经查，汪副局长原名牙大山，高考那年没上线，由他父亲运作，改用同班同学汪长尺的名字，并截留了汪长尺的录取通知书，冒名顶替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后，牙大山又经他父亲运作，留在省城某单位，一步一个脚印，终于做到副局长一职。"
农村青年汪长尺高考录取被人顶替，父亲汪槐进城抗争，意外摔成重伤。汪长尺复读失败，婚后与妻子贺小文进城打工，艰难度日。为了改变自己孩子的命运，他做出了惊人之举。这是广西作协主席东西的长篇小说《篡改的命》讲述的故事。因与近期新闻 " 惊人的相似 "，这部 2015 年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作品再度进入读者视野。


东西原名田代琳，1966 年出生，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后悔录》《耳光响亮》《篡改的命》，中短篇小说《没有语言的生活》《救命》《我们的父亲》等，多部作品改编为影视剧，部分作品翻译成法、韩、德、日、泰和希腊文出版或发表，曾获首届鲁迅文学奖、第四届华语传媒盛典年度小说家奖，现为广西民族大学住校作家，八桂学者。
《篡改的命》是东西的第三部长篇小说。东西的每部长篇小说之间，相隔将近十年。对此，东西曾自嘲，十年出一部长篇，在这个一切皆 " 快 " 的时代，确有懒惰的嫌疑。" 人人趋快，总得有那么一两个懒汉站出来，拉低大家的速度，以求一个合理的平均值。往褒义上说这是在‘等等灵魂’。"
《篡改的命》中，出身乡村的汪长尺被老父寄予 " 改变命运 " 的厚望，想在城里立足，但经历了 " 大学录取被人顶替 "" 打工领不到薪水 "" 替人蹲监赚钱 " 等种种现实后，最终选择把儿子送进有钱人家，然后自己消失。他在给父亲的遗言中说：" 汪家的命运已彻底改变，我的任务完成了。"
" 每个人都想改变命运，但改变很难。这种艰难，每个人也都可能面对，小说写的就是这种艰难。" 对于《篡改的命》，东西曾总结：这部小说的主要任务是讲 " 篡改 "，改什么？改命运。汪槐参加招工考试被人冒名顶替，把希望寄托在儿子汪长尺身上，谁知汪长尺高考又遭顶替。在生活的绝望中，汪长尺才决定把儿子汪大志送给有钱人家。
东西曾表示，故事中的人物没有原型，" 就像鲁迅先生所说，嘴在浙江，脸在北京，衣服在山西，特别是汪长尺，这是一个拼凑起来的角色。但他们的所思所动，来自我多年对生活的积累和观察。汪槐吃冷馒头的感受我有，汪长尺被贬损被污辱的感受我有。" 在小说后记里，他解释说，自己和汪长尺一样，都是从农村出来的，每一步都像走钢索——站在那根细小的钢丝上，手里还捧着一碗不能泼洒的热汤。" 留在农村的那些同龄人，他们这辈子的命运是不可能改变了，他们孩子的命运呢？在这个追求人人平等的时代，我一直在思考怎么改变这些孩子的命运。作家的写作不一定开始就能找到一条正确的路，而是要一一试验，把所有不可能的路封死后，才能找到一条可能的路。"
对于这部小说可能引发的思考，东西希望是 " 多元 " 的。" 有人认为这是写城乡差别，有人认为草根的上升空间小，也有人认为下一代的幸福要建立在上一代的牺牲之上。如何解读就交给读者吧。" 让东西难忘的是小说出版后在上海参加读者见面会，一位 50 多岁的读者告诉他，自己前些日子叫了一个水管工，本来谈好 30 元钱的维修费用，水管工临走时，他突然想起刚刚读完的这本小说，多给了水管工 20 元钱。
" 写完这部小说之后，很多人看过之后说很绝望、悲伤。但我又记得有人说了一句话，没有绝望的人是不会热爱生活的。一个特别热爱生活的人，才会写出绝望。" 东西曾这样表示。作家余华评价这部小说 " 用生机勃勃的语言写下了生机勃勃的欺压和生机勃勃的抵抗 "，尽管以主人公自杀为结尾，但仍有希望，那是 " 隧道尽头的一线曙光 "。
栏目主编：施晨露 本文作者：施晨露 文字编辑：施晨露
题图为作家东西图片来源：出版方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