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如此耗能，为什么有些海豚（和人）还乐此不疲？

baby09

走在街上，如果突然听到街对面发出奇怪的声音，你会跑过去一探究竟，还是调头就走？
个性不同的人，很可能会做出不同的反应——类似地，海豚也是这样。


一只正在跟船艇尾迹嬉戏的宽吻海豚。图片：NASA
每只海豚都有它的脾气
宽吻海豚（Tursiops truncatus）是我们最常说的一种海豚，又叫做瓶鼻海豚。在意大利的撒丁岛（Sardinia）附近，野生宽吻海豚时常接近渔民、游客，以及在此研究了它们 16 年的科研人员。
借助这个绝佳的机会，生物学家布鲁诺 · 迪亚兹 · 洛佩兹（Bruno D í az L ó pez）得以细致地观察它们的行为。2004～2011 年间，他在野外观察中发现了宽吻海豚的性格差异。


带着娃的雌性宽吻海豚。图片：Shirehorse / wikimedia
在分析数千张照片后，他通过背鳍形状，辨识出了 24 只经常被观察到的宽吻海豚，其中有 13 只雌性和 11 只雄性。他为这些海豚进行了性格测试，用可量化的标准判断它们是大胆还是害羞。具体来说，是用两种 " 新鲜事物 " 来探究海豚的反应——一种是水下发声器，通常用于使海豚远离渔网；另一种是穿着浮潜装备的人。7 年间，他使用两种刺激物各进行了 96 次实验，并且通过视频记录了海豚观察这两种陌生对象时的距离。
结果显示，有些海豚非常大胆，不管面对发出讨厌声音的设备还是陌生人，都要凑近了看一看；另一些个体则害羞地远远躲开，保持远达 70 米的距离；当然也有介于两者之间的个体，有时凑上来看，有时又在远处观望。而且，同一只海豚前后的表现往往一致，就好像人类一般不会无缘无故性情突变，大胆的海豚在不同的实验中都会表现得大胆。


跃出海面的宽吻海豚。图片：Gregory "Slobirdr" Smith / flickr
研究者将这项发现发表在《动物行为》杂志上。虽然之前已经知道，人工饲养的海豚性格各异，但这是第一次在它们的自然生活环境里，证实宽吻海豚拥有性格差异。
宽吻海豚并不是唯一拥有个性差异的非人动物。20 世纪 90 年代以来，人们已经在许多动物中注意到类似的现象。例如北美红松鼠（Tamiasciurus hudsonicus）中存在相对大胆的个体，它们更喜欢接近研究人员设置的诱捕装置，拥有更大的活动范围；在黑猩猩当中，不同的个体耐心不同，有些能够在解决研究人员给出的谜题时，坚持更长的时间。


北美红松鼠。图片：Cephas / wikimedia
为什么动物群体中会出现不同的个性呢？理论上来说，不同的性格至少能获得相似的收益，才不至于在演化过程中被淘汰。大胆的动物爱冒险，更容易遇到危险，看似该是吃亏的——然而，它们的这种性格却没有被淘汰，这是因为大胆能为动物带来什么额外优势吗？
胆子越大，越爱社交？
群体生活的动物，通常需要在捕食、防御等活动中相互合作。不同的性格，会不会让它们在群体中拥有不同的社交习惯，进而获得各自的优势呢？
个性影响社会行为的现象已经在许多动物中得到了证实，例如经典的生态学研究对象孔雀鱼（Poecilia reticulata）。研究者们发现，在一群孔雀鱼中，有些鱼较为大胆，倾向于去探查潜在的捕食者，但它们不爱交朋友，即便有少数几个朋友，也不会形成形影不离的关系；胆小的鱼则相反，它们会交许多朋友，并与它们维持紧密的关系。


孔雀鱼。图片：Per Harald Olsen / wikimedia
对大山雀（Parus major）的研究则展现了略有不同的结果——大胆的大山雀倾向于在多个鸟群间移动，但与接触到的众多大山雀只维持泛泛之交；而胆小的则会与少数几个同伴组成关系紧密的小群体。
除此之外，也有意气相投、保持亲密关系的现象。在黑猩猩中，无论它是不是喜爱社交，都更常和社交习惯相近的黑猩猩靠在一起，大胆的和大胆的个体一起玩，害羞的则和害羞的黑猩猩关系更亲密。


大山雀。图片：Francis C. Franklin / wikimedia
宽吻海豚的个性可能也有类似的影响。除了为海豚做性格测试，洛佩兹同时还观察了它们的社交行为。他记录下不同个体待在一起的时间，使用 " 社会网络分析 " 的方法，量化不同海豚在群体生活中的表现。
结果表明，大胆的宽吻海豚在群体中维持着更强的社交关系。尽管每只海豚的伙伴数量都没有显著区别，但大胆的个体会更频繁、更持久地与伙伴待在一起。虽然不够小心谨慎的个性，让它们更容易受到未知事物的伤害，但丰富的社交活动却可以让它们获取更多信息，进而得到较好的觅食和繁殖机会。另外，这种热衷社交的行为，很可能促进了群体关系的稳定，也可以在群体中传递猎物、天敌等信息。


两只宽吻海豚。图片：Gregory "Slobirdr" Smith / flickr
丰富多样的个性只是智力发展的副产品吗？不一定，在持续不断的优胜劣汰中延续下来的多种个性，可以在生存和繁衍中发挥着不同的作用，产生各自的优势。个性差异的产生，很可能与身体形态一样，受到了自然选择的塑造。就像大胆的宽吻海豚一样，个性可以通过影响动物的社交习惯，从而让它们获得一些生存优势。
不过，这只是解释动物性格的许多理论中的一个。不同的性格如何在演化历程中共存，具体的机制仍然吸引着研究者们的关注，我们还需要在自然界中为之搜寻更多的证据。
本文转自果壳，作者 @核桃苗，编辑 @麦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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