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拉风暴”会不会变成全球金融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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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敬伟
土耳其货币里拉狂贬形成的 " 里拉风暴 " 还在蔓延。
埃尔多安总统将之视为美国对土耳其的经济攻击，对美采取报复措施：除了对美相关商品关税翻倍外，也呼吁国民抵制美货，尤其是拒买苹果手机，这种做法除了让本国手机股价上涨外，并没有起到市场止血作用。
" 里拉风暴 " 带来欧元、欧股和全球股市的下跌，也使土耳其旅游市场和奢侈品消费十分火爆，外国人在土耳其 " 扫货 " 竟使奢侈品断货关门。土耳其的 " 里拉 " 风暴也让本来就疲弱不堪的新兴市场货币再现贬值——巴西、阿根廷、印度和南非货币都受到影响。全球主要货币美元继续呈现涨势，日元也成为避险货币而升值，欧元因为和里拉的关联风险而贬值。
" 里拉风暴 " 在全球市场已经引发了恐慌，凭借土耳其自身很难打胜这场 " 货币保卫战 "。埃尔多安已经做出了和美国针锋相对的姿态，这意味着这场博弈很难在短期内结束。不幸的是，土耳其 GDP 在里拉贬值四成之后也相继萎缩，这样的土耳其和美国厮杀显然占不到任何便宜，只会加剧市场恐慌。
土耳其亟须外援，又不愿意接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援助。一方面，IMF 的资金援助会附加很多让土耳其不愿接受的条件；另一方面，IMF 的援助也未必一定能够奏效。所以，土耳其的求助对象是欧盟、俄罗斯和卡塔尔。
土耳其的外债近半在欧盟，唇亡齿寒，欧股和欧元的糟糕表现凸显了 " 里拉风暴 " 对欧元、欧股的破坏力。面对如此邻居，欧盟虽不情愿但也会勉强出手救援，否则，欧盟三国银行将承受巨大损失。作为中东难民和欧盟之间的重要 " 中转站 "，土耳其向欧盟要钱的底牌还是有分量的。不过，欧盟尚未作出对土耳其进行援助的决定，目前还在观察事态发展。
俄罗斯是埃尔多安选择的新盟友，但这仅限于政治上和安保上。被美欧制裁的俄罗斯即使想对土耳其施以援手，也是有心无力，但是土耳其和俄罗斯结盟、购买俄罗斯防空导弹对美国和北约的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关键时刻，卡塔尔的支持对土耳其才是最重要的。8 月 15 日，来土访问的卡塔尔埃米尔塔米姆送给埃尔多安 150 亿美元的 " 大礼包 "，这是患难见真情的 " 雪中送炭 "，对里拉也形成了一定的拉抬作用。去年，卡塔尔被以沙特为首的一众逊尼派国家进行外交围堵，埃尔多安对卡塔尔表示了坚定的支持。然而，卡塔尔 150 亿美元的巨额援助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土耳其有 5000 亿美元的外债，而外汇储备不过 1300 亿美元，因此需要更多的资金支持。
高外债、高通胀、高赤字的 " 三高 " 已成压垮土耳其的 " 三座大山 "，里拉山崩释放出 " 三高 " 长期积累的市场风险，并在全球范围内形成连锁反应。摆在土耳其面前有两条路：要么像拉美国家那样一败涂地难以复原，要么像亚洲国家那样重获生机。
要想让 " 里拉风暴 " 变得风平浪静，除了外援更要自救。埃尔多安和其所在的正义发展党之所以能够长期执政，关键在于土耳其长期超过 7% 的经济增长，而土耳其的高经济增长又是靠外债支撑的，因此这成了土耳其政治和经济纠缠的死循环。如果 " 里拉风暴 " 继续下去，经济危机或演变为政治危机。
土耳其 " 里拉风暴 " 对欧盟和欧元的影响很大，但是欧盟和欧元区或不会引发再一次欧债危机。毕竟，对欧千亿美元的土耳其债务不足以动摇欧股和欧元稳定的根基。中国有全球最高的外汇储备，外债占比 GDP 只有 20% 左右，人民币贬值足以风险自控。印度、阿根廷和南非一众新兴市场，才是 " 里拉风暴 " 的直接受害者。拉美新兴国家早就有过金融危机的教训，但是金融环境并没有根本改观。南非外债占比 GDP 超过 53%，南非货币兰特近期贬值幅度也很大。印度外债超过 1.4 万亿美元，对 " 里拉风暴 " 的抗压力也令人担忧。
" 里拉风暴 " 会不会变成全球金融风暴尚有待观察，但已给新兴市场带来严峻的考验，却是不争的事实。
本版供图 / 视觉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