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只拿过一次年终奖，却成为百万富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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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汽车研发工程师说，2020 年最大感触是：越成长，越迷茫。
头图来源 | Pexels
作者 | 吴晓宇 李玉鹏 张一
编辑 | 李欢欢
岁末年初，为还债被迫营业，意外成为 2020 年新晋网红的罗永浩，对外公布了自己一年的业绩：9 个月 80 场直播、销售额超过 20 亿。不过，因为尚有债务未清，罗永浩只给自己发了 1 元年终奖。
对于罗老板来说，年终奖只是年尾的点缀，发多发少其实无关紧要。但对于忙碌一年的 " 打工人 " 而言，年终奖是一笔年初就开始期盼的收入，也是一份给自己的交代。
2020 年，汽车行业在疫情冲击下集体遇冷，汽车产销量双双下滑。汽车从业者被裹挟于其中，艰难前行。有人三年只拿过一次年终奖，有人年终奖被打了七折，还有人年收入缩水 25%。不过，也有人年终奖超预期 40%，甚至有人分到 100 万巨额年终奖，令人艳羡。
未来汽车日报（ID：auto-time）与 6 位汽车人聊了聊关于年终奖的故事，从这些寻常人的小事中，感受汽车行业的冷暖与变迁。
1
" 三年只拿过一次年终奖，
却成为百万富翁 "


按照往年规律，蔚来的年终奖是在十三薪的基础上，额外发放，通常是与次年 2 月工资一起发。
蔚来市场部员工的年终奖与促成的订单数量、用户满意度等业绩指标挂钩，所以每个人的年终奖数额各不相同。总体来说，老员工的年终奖应该比新员工多一些。
我是 2018 年年初入职蔚来的，入职后赶上了蔚来上市，虽然蔚来当时正值高光时刻，但在年终奖方面比较克制。2018 年度的年终奖，我只得到几千元，周围熟悉的同事大多也在 5000-20000 元之间。当时看到年终奖到账时，感觉挺少的。
2019 年一整年，蔚来都是在风口浪尖上熬过来的。外界都说蔚来要完了，最快半年最慢一年。甚至有客户问我蔚来是不是要倒闭了。虽然压力巨大，但那一年蔚来产品还算比较好卖，因为蔚来坚持推出了新车型、新电池，并且持续布局换电站。
不过，我们依旧没有拿到 2019 年度的年终奖，固定的 " 十三薪 " 也有了变化。当时，蔚来发起了一项员工自愿参与的将 " 十三薪 " 置换成限制性股票（RSU）的计划，即员工可以申请将 2019 年的 " 十三薪 " 全部或部分置换成 RSU，蔚来将在员工申请的置换金额基础上给予 1.1 的系数溢价。如果员工选择不置换股票，2019 年 " 十三薪 " 中的 " 最后一薪 " 将与 2 月工资一起发放。
虽然 2019 年没发年终奖，但我也没感觉特别失落。汽车行业行情不太好，别的企业都裁员了，蔚来那么惨，还能坚持发工资，我就当支持蔚来工作了。
2019 年至 2020 年初，蔚来股价处于低迷状态，所以当时选 " 十三薪 " 和置换股票的员工比例大约是 6：4。我也没选择置换股票，现在比较后悔。
不过，蔚来基本是全员持股。2018 年入职时，我获得了数千股蔚来股票，见证了蔚来股价从逼近 1 美元、接近退市，到涨至 6 美元、8 美元，直到如今的 50 多美元，感觉可以用 " 坐地成为百万富翁 " 来形容。周围同事都认定蔚来的股票适合长期持有。
2019-2020 年，蔚来直营店数量在持续扩张，从 70 多家到 200 多家，商场店的客流周六日能破千。我负责的用户，从第一年的 100 人到现在超过 250 人，工作时间超过 10 个小时是常有的事，但收获颇丰。未来我打算继续扎根蔚来，多卖车、服务好用户，争取做到管理层。
2
" 有的总监能分到 100 万 "


2009 年，我刚毕业就进入了长安汽车，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一转眼到现在已经有 12 年时间，这几乎是我职业生涯中精力最旺盛的 10 年，很幸运能够伴随一家公司共同成长，长安给我带来很大成就感和归属感。
长安的薪资待遇在车企当中算中等偏低水平，但是年终奖比较可观，具体数额与公司整体业绩相关，也和部门的全年表现有关。
以今年为例，几天前我们召开年终表彰大会，几个项目团队瓜分了巨额年终奖，其中包括 UNI-T、CS75 PLUS、NE15TG-AA 项目团队，这些团队打造出重点车型，对公司做出了巨大贡献。
评选获奖团队时，公司会综合考虑产品口碑、市场销量、团队成员等维度，比如 CS75 PLUS 这款车 2020 年累计销量超过 20 万辆，可称作爆款车型。
团队内部如何分配奖金，项目总监有权利决定，有的总监甚至能分到 100 万元，通常项目开发团队分得的比例更高，营销团队可能少一些。


来源：网络
今年个人年终奖的分配方式还未通知，应该和去年差不多。2019 年年终奖为 6-9 个月工资，根据岗位、职级不同有差异，2020 年应该比 2019 年好。
2020 年汽车行业陷入低迷，长安的表现还算比较亮眼，感觉又回到了自主第一梯队，公司也提出不少策略，既务实又求变。
长安是百年国企，很多方面比较保守，重要事情的决策方式是一票否决制，这种制度有利有弊。一些新想法和创意可能非常有价值，但公司的业务体系却不一定支持。不过，这种行事风格也能帮助公司规避一些风险。
在长安，人员、组织架构都比较稳定，像我这种 10 年以上工龄的人大概超过了 50%。除了专家级人才，长安基本不社招，更鼓励内部人才流动。
当前，长安正在从老国企向智能出行科技公司转型，转型过程并非一帆风顺，难免会受到体制造成的困扰，但大家对公司后续发展期待很高。
我短期内大概率不会离开汽车行业，也不会离开长安汽车。这是梦开始的地方，我想让这个梦持续久一点。
3
" 年终奖打七折，再不加薪就跳槽 "


我以前在传统车企，后来跳槽来到新造车公司，年薪涨了 40%。这个涨幅其实不算多，我认识的朋友，有很多从传统车企跳槽去新造车，年薪直接翻倍。
刚入职的时候，我和 HR 谈的是 16.9 薪：一年 13 薪，年底发 13 薪的 30% 作为年终奖。但是，2019 年年终奖发放并不顺利，一直拖到 2020 年中才发，最后还打了七折。2020 年年终奖怎么发还不清楚。我不抱太大期待，因为销量摆在那儿。
在我们公司，年终奖不只看个人绩效，还与团队绩效和公司效益相关联。如果团队绩效没有达标，个人年终奖便要打折；如果公司整体销量没有达标，还要继续打折。
除了年终奖，年会也是企业的晴雨表。2018-2019 年，我们公司的年会办得声势浩大，年会中奖率 80%，奖品有苹果系列产品、现金红包（666-50000 元不等），如此丰厚的奖品颠覆了我对年会奖品的认知。2020 年年会就一切从简了，我们在上海简单办了场运动会，吃的是人均 40 元的盒饭。
现在，年收入减少了，漂在大城市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每个月还需要还数千元房贷，所以我业余时间会琢磨投资理财，美股、数字货币都会涉及。2020 年下半年行情不错，粗略估算，都快赶上我本职收入了。
我所在的这家新造车公司在筹备上科创板。希望能顺利上市吧，也希望年后能加薪。如果不加薪，我打算换工作。
4
" 年收入下滑 25%，
年终奖却超预期 40%"


2 月 10 日发了年终奖，比我想象中要高很多，超出预期 40% 左右。2020 年受疫情冲击公司效益不好，有三个月的绩效工资被减半，不过，扣掉的这笔钱也在 2 月 10 日全部补发了。
2020 年中，上汽大众宣布了一项薪资改革政策，取消了 " 年底双薪 " 制度，上调了月薪，算下来员工全年收入整体下降了约 1/4-1/6。如果绩效差的话，奖金之类的酬劳会减半，那么，年收入下降得更厉害，可能会减少 1/3。
其实，取消双薪制度公布前，大家已经有心理预期了。" 双薪 " 本来就属于福利部分，不是硬性规定的薪酬，是跟着销量、业绩走的。
2020 年下半年开始，资本市场对新造车的热情急速攀升。我认为新造车势力在整车质量方面还存在一些问题，但奇怪的是，二级市场非常看好新造车，有任何新动向股价便涨得飞快。比如新造车公司发布一款新车，股价就能涨 20%，我们推出 ID. 系列车型股价只涨了两三天，然后又跌回去了。
没有买新造车的股票，这是个失误。
不过，别看新造车股价飞涨，但我始终认为一家车企 " 光有概念、产品可靠性欠缺 " 肯定不行。虽然传统车企的电动车项目看上去进展比较慢，但我还是看好传统车企。
早期的电动车用户可能会买辆新造车公司的车尝尝鲜，但是，如果需要选购一款家庭主力车型，质量和安全是第一位的。在这方面，德系车企造车对安全性和可靠性要求很高，要做各种验证和实验，一项验证做完通常一年时间就过去了。
2001 年前后，汽车行业处于鼎盛时期，上汽大众的技术工程师年薪能达到 20 万元，工作两年就可以在上海买套房子。对比现在的工资水平，我很知足了，制造业就是这样，工资涨幅并不大。
虽然 2020 年整体收入下降了，但是我没有房贷压力，生活基本没受影响，只是有比较明显的心理落差。我比较传统，希望有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同时做自己喜欢的事。
今年，我周围的同事绝大部分都不回家了，准备在上海过年。年后疫情走势不好说，大家怕影响工作。希望 2021 年公司的销量和利润都能涨上去，到时候双薪也有望恢复。
5
" 吉利降速慢跑，
但年终奖没受影响 "


吉利的年终奖一般是 3-5 个月的工资，也就是 16 薪左右。每个员工、每个业务模块的年终奖都不一样，与个人年度考核、对公司的贡献度（比如参与的车型是否成为热门车型）、个人工作能力和表现挂钩。受疫情影响，去年很多企业拖延发放或取消了年终奖，但吉利的年终奖与工资是按时发放的。
我 2017 年入职吉利，那年正好是吉利发展的小高峰，公司净利润超过百亿元，同比增幅达到 108%。之后，由于车市下行，吉利开始降速慢跑，2019 年净利润首次出现下滑。即便如此，吉利也没有在福利上亏待员工，我为吉利工作的这几年，年终奖一直都是 4 个月左右的工资。
除了年终奖，吉利的调薪机制也非常具有激励性，表现好的员工，2019 年的调薪幅度能达到 20%，2020 年的调薪幅度甚至达到 30%。
2020 年公司上下承受的压力都很大。年初，疫情重挫线下实体店经营，吉利只好指导经销商线上直播卖车。但对于绝大多数传统车企而言，线上卖车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下半年，公司进行了架构调整，事情多、工作节奏变快，平均每天工作时间已经达到 10 个小时。
对于上班族而言，年终奖就是一年辛苦工作的犒赏。今年虽然车市环境不好，但吉利依然完成了年度销量目标，期待今年的年终奖。
6
" 离职也可以拿到年终奖 "


因为公司的发展方向和自己规划的职业路线不太相符，我选择离开北汽，目前在办离职手续。
目前为止，今年的年终奖还没发，根据往年经验，即使离职也可以拿到年终奖。2020 年整体业绩不理想，所以扣了一部分绩效奖金，级别越高扣得越多，绩效奖金大概会和年终奖一起发。整体算下来，2020 年大约发了 13 薪。
业绩不好，除了会扣绩效奖金，我们还有末位淘汰制度，通常绩效成绩评分为 D 的人有可能被淘汰，不过我所在的部门，被淘汰的人大概是几十分之一。
北汽的整体待遇在自主车企中算中等偏上，各项福利制度也不错。正常情况发放 15 薪，效益好的年份发 16 薪。
我刚毕业就进入北汽工作。北汽校招的门槛颇高，我入职那一届基本都是 211 以上的硕士。除了应届生，还有从福田、奇瑞、华晨、长城跳槽来的人，车企之间人员流动其实是一种常态，近两年似乎不如前两年稳定，人员流动性更大了。
在北汽工作三年，还是获益良多。从员工的角度来看，北汽的各项制度很规范，只是研发岗位的地位有点低。我不想做温室中的花朵，趁年轻，我想多学习，提升一下自己的专业能力。离职这段时间打算先好好休息，年后会寻找新的机会。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人物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