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眼视力纳入中考考核？网友质疑：基因和经济的双重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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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一篇题为 " 教育部：裸眼视力纳入中考评价指标 " 的文章刷屏了不少人的朋友圈，阅读量早已突破 10 万，引发许多家长焦虑。观察者网注意到，这是山西长治市的教改措施，与 " 教育部政策 " 不是一回事。尽管是地方性政策，但仍有大量网友质疑，此举涉嫌 " 基因和经济层面的双重歧视 "。
有眼科专业医生指出，有些孩子为了应付体检，可能会提前一晚佩戴角膜塑形镜（OK 镜），第二天的裸眼视力就会很好，哪怕用眼科的专业仪器检查，也不能发现异常。一副 OK 镜的价格在六七千元以上。
教育部有新动作？其实 ……
上周，一家与视力业务相关的企业公众号发布了上述文章，开篇就是一张 " 教育部权威发布：裸眼视力作为中考评价指标 " 的配图：与标题一样，让不少读者误以为是一项全国性政策。


社交媒体截图
正文则在提到教育部 2019 年 12 月 29 日在山西长治举行新闻发布会后续写道，长治市委书记孙大军介绍了该市深化基础教育改革 " 十大行动 " 的具体情况，提出将裸眼视力作为中考的评价指标。
这才点明了 " 裸眼视力 " 相关中考改革的具体城市。
事关升学，这篇公众号文章很快在朋友圈热传起来。而微博上也有网友对此提出了反对意见，认为如果 " 真把裸眼视力纳入中考成绩考核，那就是基因和经济层面的双重歧视 "。截至发稿，这条微博已经转发过万。


社交媒体截图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观察者网在教育部网站上查阅到了这场会议的文字实录，举办时间实为去年 11 月 29 日，而非上述文章中的 12 月。


教育部网站截图
教育部基础教育司司长吕玉刚在现场表示，长治市委、市政府认真贯彻落实全国教育大会精神，在 2019 年 6 月份出台了《深化基础教育改革 " 十大行动 "》。
之后，长治市委书记孙大军向记者介绍了这 " 十大行动 "，分别涉及扩大公办和普惠性幼儿园供给、切实减轻学生课业负担、举办艺体类特色高中、禁止中小学生带手机进校园等方面。
在谈到第七项 " 改革中考招生评价标准 " 时，孙大军透露，" 我们规定，在高中录取总成绩中，体育分值在现行 50 分的基础上增加到 70 分，增设学生综合素质评价，把公民素养、学习能力、身体素质、艺术素养、创新实践等五个维度作为评价主要内容，分值 50 分。其中身体素质占 20 分，把裸眼视力和体重作为身体素质的主要评价指标，2022 年中考开始执行。"
他说，我们就是要向社会释放一个强烈的信号，" 小眼镜 "、" 小胖墩 " 在中考中是要吃亏的。我们高兴地看到，这个指挥棒已经在发挥作用。家长们更加关注孩子的身体了，各小学和初中都把体育课开足了，课间活动都有保证了，眼保健操都坚持做了。
孙大军在答记者问时还提到，此举最重要的目的是要在全社会确立保护视力、预防近视的观念和导向。2018 年教育部发布的我国首份中国义务教育质量监测报告指出，八年级学生的视力不良检测率达到 65.3%，其中重度不良比例超过 30%。
改革有争议，长治市委书记这样回应
但对于这项改革的利弊，网友展开了激烈辩论。
首先，去年的发布会内容，却在今年学生刚刚放假的 7 月被 " 翻出来 "，这随即引来了一些猜测。
此外，反对者认为，对于遗传性近视学生或者在改善、保护视力问题上经济条件有限的家庭来说，这样的政策人为影响了孩子的升学，也可能导致家长焦虑，采取极端办法。
但也有网友提出要先查看政策的具体实施细则。
事实上，在去年的教育部发布会上，有记者就希望长治市委书记具体介绍一下相关标准，并质疑这会不会导致初中生扎堆去做矫正视力的手术。
孙大军当时回应表示，制定文件时已经对制度漏洞、政策风险进行了评估。长治教育局拿出了中考的赋分体系方案。当地中考评价分为考试评价（850 分）和学生综合素质评价（50 分）两部分，总分是 900 分。综合素质评价也分 5 个维度，身体素质是其中之一。身体素质评价把裸眼视力和体重作为主要评价指标，又分为过程评价和结果评价。比如说视力 10 分、体重 10 分，视力这 10 分里面有 5 分是过程评价，有 5 分是结果评价，也就是说在中考总分 900 分中，裸眼视力所占分值为 5 分，这是一个大的概念。
他强调，在具体评价实施当中，学生不会因为裸眼视力问题导致中考分差过大。在裸眼视力评价中，视力基础不好的学生，只要改善就会赋予一定的分值，引导学生注意用眼卫生，逐步改善视力。对于先天视力残缺等特殊情况，由相关医疗机构鉴定后给予一定的分值。在裸眼视力评价中，最高分和最低分之间的分差一般控制在 2 分之内。同时我们还会做好宣传引导，使学生对于视力矫正手术的适用范围、手术年龄有一个清楚的认识。我也向医院的院长了解，医院有明确规定，不满 18 岁的不给做视力矫正手术。不排除中考当中有人就想要这零点几分，走后门、托关系就做了，这种可能性是不能排除的，但是我想不会成为扎堆现象。
" 退一步讲，任何一个政策都是有利有弊的，我们只能进行利益权衡。如果一个政策是利大于弊的，那么这个政策就是可取的。我们把裸眼视力和体重作为中考身体素质评价指标这个信号已经放出去了，全市都知道了，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就是向社会传递一个强烈的信号，让家长们、学校关注孩子的身体健康。"
近视眼裸眼视力不可逆，一副 " 提高 " 视力的 OK 镜价格在六七千以上
不过，安徽省铜陵市人民医院眼科副主任医师钱莉在接受观察者网采访时，则认为这样改革 " 很难 "，裸眼视力是指不戴眼镜的视力，计分的话可能会对孩子造成一定心理影响，因为很多学生裸眼视力都比较差。
在谈到考核裸眼视力时的具体操作时，钱莉提出，有些孩子为了应付体检，可能会提前一晚戴角膜塑形镜（OK 镜），第二天摘掉后，裸眼视力就很好，很多人都能达到正常视力标准。哪怕用眼科的专业仪器检查，也不能发现异常。
而一副 OK 镜的价格在六七千以上，度数越高、散光越复杂，其价格就越高。这种眼镜最公认的效果是可以很好地控制近视度数增长，但也不是每个人都适合佩戴这种眼镜。
钱莉指出，近视眼的裸眼视力不可逆，初中年龄段学生不能做近视手术，那他们只有佩戴 OK 镜这一种方法来 " 提高 " 视力，以争取这个分数。


报道截图


图自视觉中国
她还认为，这样改革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孩子近视的形成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从幼儿园、小学就开始了，跟长期不正确用眼、户外活动不足等有很大关系。而近视孩子中遗传性近视的比例很小，大多还是后天用眼习惯不正确导致的。裸眼视力纳入中考考核，会有很多人达不到 " 最高分 " 的标准。
另有网友提出，实际上，" 中考 1 分差距就有一广场的孩子 "。


" 我们不否认也许这个政策的出发点是善意的，也不否认实施起来会有所区分，并不是一刀切。但视力这件事，是先天后天各种因素混合在一起的，对于这样复杂的指标，不逐个分析，就几乎与一刀切没有本质区别。哪怕你这个刀口分得再细，也一定会有误伤的人。"


而观察者网还注意到，去年的发布会除了暂时未就 OK 镜做详细说明外，长治市还计划将体重列入中考考核标准。此前，类似的政策也在其他地区引发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