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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徽州人在春节包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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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6-25 03:23:5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今年夏天,梅雨季节来得比往年都要更早一些。江南潮湿的雨天,这种黏糊糊的感觉,一直形影不离,让人莫名烦躁。走在行人稀疏的大街上,粽叶香味就在这样的雨天,透过湿漉漉的尘土、穿过清冷冷的雨珠直挺挺地冲进鼻腔,搅得心头一阵悸动,舌尖莫名泛起阵阵津液,触发起味蕾的遥远回忆。
脑海中沉默了片刻,忆起原是端午临近了。
因为母亲来黄山市区帮我带孩子的缘故,这两年我都没有吃到老家包的粽子。为了应景,先生也会在节日临近时网购几袋嘉兴粽子,味道虽也不错,但吃起来总是意兴阑珊,少了几分家乡的味道。
我的老家在安徽黟县,属古徽州 " 一府六县 " 之一,自秦建制以来已有 2000 多年历史。提起古徽州,很多人脑海里浮现的便是白墙黑瓦马头墙,还有 " 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 " 古民谣。因为历史悠久,加之一直交通不便,隐于山中,这里还保留着很多独特的乡土人情和民俗气息,就像每个传统节日,也透着一股截然不同的孤傲气息。
儿时不像现在这般节日繁多,物资丰富,平时家里没有零食可吃,于是端午、中秋和春节便成了难得的打牙祭的好时候,小孩子们往往一个多月前就掰着指头盼望着念叨着。小时住的房子是典型的徽州建筑,房屋正中是由四合房围成的天井。雨天,雨水从这里倾泻下来,状若瀑布;晴天,阳光从天井里倾斜着照进,微光中,细碎的尘土裹携其中随风轻舞。当这道光线移动到房屋正中某个角落时,奶奶便会碎碎念着说,端午节快到啦。
那时,我最爱的传统佳节便是端午。原因无他,端午节的传统小食是我最爱的零食,中秋的麻仁月饼和春节的 " 红纸包 "(徽州的一种麻酥糖,因包在红色的纸中得名)都远远地排在它的后面。
节前两天,我爸会骑上自行车到县城的小店里买回几包端午小食,这种小食用方方正正的塑料袋包裹着,里面是一片片状若猫耳朵的面食,闻起来,透着一种油炸的香味;吃起来,嘎嘣嘎嘣脆;回味起来,似乎还带着点麦芽糖的甜和芝麻的香。普通话应该叫端午小食为 " 茶食 "(黟县话音译而来),我们最爱在玩饿了的时候,抓一把茶食,边吃边喝水,一准管饱。后来我外出读大学,在外地遍寻不到这种小食,为了解馋,常在端午临近的时候让我爸邮寄几袋过来,边跟同学们一起分享,边给他们讲述老家的端午风俗。
当然,得到全国人民公认的端午小食是粽子。我小时候,老家的习俗是春节时动手包粽子。我后来分析,徽州地区多阴雨易潮湿,春节时正好是冬季,天干物燥适合保存,如果在端午节时包粽子,估计保存不了两天就会坏掉。那时每年春节,我家天井旁的一排排铁钉,常被我妈五个一串、十个一捆地挂满粽子,这里遮雨又通风,还能防止老鼠爬上去偷吃。这些粽子经常能从冬天一直吃到入夏。农村里外出干活回来懒得烧饭了,煮一个粽子便是午饭;小孩子放学回来饿了,煮一个粽子便是加餐;出门办事,也会煮上一个粽子带在路上当零食。
后来生活水平逐渐好转,老家人也会在端午节包几个粽子应景。粽子皮是头年从山上采回来的箬竹叶片,晒干保存着,一般能管两三年。这种叶子既有竹叶清香,又能防腐,是包粽子的最佳之选。包粽子的头天晚上,我妈通常会用大锅把箬叶煮开捞出放在一旁沥水,选上好的糯米洗净泡软,过年时腌制的腊肉切成大小均匀的块,再放入些许的老、生抽、酱油、糖、料酒等抓匀腌制。东西备齐,再把糯米放进一个大盆斜搭在膝盖上,左手拿箬叶,右手放糯米放肉,箬叶在手头翻转,一会工夫一个粽子便已成型。煮粽子时一定要用大锅,水漫过粽子,大火烧开,小火慢熬,煮到一定程度用手指压一下,软而有黏性就是熟了。此时,整个屋子都透着一股清香。捞起一个粽子,用手剥开,翠绿的箬叶包裹着雪白的糯米,只闻一下,便已垂涎欲滴,咬一口,甜糯的米香和着丝丝入味的肉香,柔滑爽口、唇齿留香。
如此念着,昨夜入梦,恍惚回到老家,妈妈端上她包的粽子,爸爸拿出他买的端午茶食,吃着这些,感觉才是过了一个真正的端午节。
栏目主编:孔令君 本文作者:程秋萍 文字编辑:陈抒怡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图片编辑:徐佳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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