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银行牌照却不要！美国的金融科技公司为什么这么傲娇？

挚爱520翰

美国财政部撒银行牌照，Fintech 表示冷漠
货币审计长办公室（OCC，Office of the Comptroller of the Currency）和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DIC，Federal Deposit Insurance Corporation）正在实验向经营转账、贷款等金融服务的金融科技公司提供联邦层面的类银行牌照（bank-like license）—— "Fintech" 牌照，从 2018 年 7 月开始，OCC 已经开始接收该类牌照的申请。


图 | OCC 关于接收金融科技公司加入特殊目的全国银行（SPNB）协会的公告（来源：OCC）
OCC 认为加入该协会为中小企业主和消费者提供更多选择，也为开展贷款业务的公司发展为银行提供了机会。该公告还说明，符合资格的金融科技公司也可以进而继续申请全服务条线的国家银行牌照和其他特殊目的银行牌照，如信托银行和信用卡银行等。最后，金融科技公司可以根据其实际情况灵活选择发展战略，比如获得州银行牌照、或者和其他合规的银行合作等等。
OCC 作为美国财政部旗下单位，受美国财政部监管，旨在让全国性银行和联邦储蓄协会平稳有序运行。在美国大总统权力体系的结构下，这一计划可以帮助特朗普振兴中小企业和提振就业。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金融科技公司并不接招，对于财政部送来的银行牌照，金融科技公司有自己的顾虑。
OCC 发放的 Fintech 银行牌照会使接受者受到大多数适用于银行的监管，但是缺乏实利，实利必须通过美联储（Fed）和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DIC）才能得到。美联储提供央行的清算系统接入，能为金融科技公司节省好大一笔手续费和运营费用；FDIC 提供存款保险，是银行存款的最后保险人，而此次发放的牌照并不包括那些参与存款业务的金融科技公司。没有央行的系统和 FDIC 的存款保险，Fintech 好处没捞着，反而惹来一堆麻烦。
同时，纽约金融服务局正在审议那些申请 Fintech 牌照公司的法律诉讼，估计这些公司还得去最高法一趟，这一趟诉讼可能要花好几年时间。
而对于野蛮生长、希望快速起飞的金融科技公司来说，他们通常只有几年的时间累计客户、向 VC 证明自己的盈利模式，没那么多时间和资源应付耗时耗力的牌照申请。
这就是为什么美联储在这个时候出场了。
Fintech 接入央行系统，方便之门却引来多方口水对战
为了让 OnDeck Capital、Kabbage Inc. 等金融科技公司免去鸡肋 Fintech 银行牌照带来的麻烦，美联储正在考虑将这些金融科技公司接入央行系统，但是这个计划在联储内外引起了多方口水对战。


图 | ondesk 为中小企业主提供贷款，两种贷款方案可选择（来源：官网）
Fintech 牌照发放的背景，是金融科技公司业务受到美国各州法律的监管，这意味着每到一个州，金融科技公司就必须接受该州的监管，在全美 50 个州开展业务，就需要接受 50 个州的监管。Fintech 银行牌照的发放，将允许金融科技公司能够跨地区经营多元化业务，帮助他们加速扩张。
但是金融科技公司不买 Fintech 牌照的帐。如果没有美联储给他们提供支付系统、清算服务和其他联储提供的金融工具，他们并不愿意在全国范围内扩张。
为什么金融科技公司对于美联储系统接口如此 " 饥渴 "？这是因为在没有直接接入美联储系统的条件下，这些公司必须被银行收一道 " 过路费 "（routing fee）。而这个 routing fee 是运营的前 5 大成本，没了这项成本，金融科技公司就能省下不少钱来和银行竞争。
但是对于金融科技公司接入美联储系统，银行不干了。银行不愿意看到许多新玩家自称 " 创新 "，可实际上都不用遵守监管规则，这不公平。相比于金融科技公司，银行需要承担的严格监管来自多个联邦层面和地方层面的法律，具体包括资本充足率、流动性、运营风险和非歧视借贷等等。
对于傲娇的金融科技公司，许多联储官员比较担心他们没有稳健的风控体系和消费者保护意识，这帮小玩家如果只想要权利，却不想被监管，说不准会造成下一个金融危机。
也不是说金融科技公司只会乱造，PayPal 和 Lendingclub 凭借他们便捷的服务和优化的定价，已经吸引了百万计的消费者。OCC 和 FDIC 对他们的模式比较认可，这两企业商业模式运营成本低，比传统金融机构能够更好触及到偏远地区的消费者，进而发放小额贷款，这是大银行比不了的。
金融科技野蛮生长，烈火战车遇上了守门人
2010 年到 2017 年，多达 3300 多家金融科技公司成立，融资总额在这期间增长了 13 倍，达到 220 亿美元。
面对来势汹汹的金融科技公司，联储官员更担心他们重视增长甚于监管合规。估值高达 56 亿美元的 Fintech 独角兽 Robinhood（投资理财类 APP，可免佣投资股票 ETF 等）最近就搞出了幺蛾子，该公司 12 月中旬声称自己推出的 "Checking & Savings" 现金管理产品拿到了 SIPC （Securities Investor Protection Corp.，证券投资者保护公司）的保险，并且许诺 3% 的年化利息。但随后 SIPC 把 Robinhood 告到了 SEC，最终这个业务不得不在一天内急停。这个案例证明了金融科技玩家的路子到底有多野。目前，所有金融科技公司都不被允许买联邦存款保险，没这个保险公司就不能接入央行系统，但同时也不用承担来自央行的监管。


图 | Robinhood 官网界面，可见现金管理这个栏目显示 " 即将推出 "（来源：官网）
事实是，美联储成立于 1913 年，金融科技现在玩的这一套早已经在一百年前就被别人玩过了，不一样的地方只是交易场景变成了 APP，经过数轮金融危机和金融乱象的洗礼，美联储已经有了非常丰富的经验来处理应对类似的问题，但关键问题是，金融科技公司有资格成为美联储的 "VIP 会员 " 么？
央行担心，如果金融科技公司接入系统，一旦他们 IT 系统崩溃或者被网络攻击，会直接感染整个金融网络。
烈火战车碰上了守门人，而且不同于受命于美国财政部的 OCC，美联储和 FDIC 受美国国会监管，三个机构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和利益诉求是不一样的。那么，Fintech 银行牌照是否应该囊括存款业务，从而使金融科技公司能够享受到 FDIC 的联邦存款保险？有了联邦存款保险，金融科技公司是否可以接入央行系统，享受美联储的服务？这是两个独立而又分不开的问题，要实现这两个问题的解决，需要 OCC/Fed/FDIC 这三个相互独立、分别向财政部和国会报告的机构协同合作。而在协同合作以前，首先各机构要解决他们内部的争议。
FDIC 和美联储回应迟缓，而 OCC 正在和数十家公司交流，有望在今年早些时候发放全国性的 "Fintech" 牌照，金融科技公司希望牌照的发放能够给监管层施压，使其尽快澄清自己的立场。
对于监管层的忧虑，有意见认为，现在一些金融科技公司发展得已经非常成熟，对于这些已成建制的公司，美联储和 FDIC 完全可以对他们念 " 紧箍咒 "，他们有能力也有资源实现对金融科技公司的监管，使得他们在享受联邦存款保险和央行系统服务的同时不能为所欲为。
但是这种 " 挑选赢家 " 式的、中央权力机关主导型的模式是在激发创新，还是使得强者愈强、后来者和小玩家被压在地上打？毕竟 OCC 发 Fintech 牌照的目的之一，是 " 支持创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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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Braden，责编：XHR
参考：
https://www.reuters.com/article/us-usa-fintech-fed/fintech-firms-want-to-shake-up-banking-and-that-worries-the-fed-idUSKCN1P80C0
https://www.americanbanker.com/opinion/why-theres-no-need-for-the-occs-fintech-charter